又是一年山花开

人间四月芳菲尽，桦南五月山花开。桦南县金达莱花山位于距离县城30公里的明义乡东明村，是佳木斯地区面积最大、保护最好的野生金达莱观赏景区。

“五一”小长假，正是金达莱花开得最艳的季节。那漫山遍野的柔韧娇美和令人沉醉的淡雅清香每年都能吸引来大批大批的外地游客。而我一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掐指算来已经有五个年头没有涉足花山了。今年的五一假期因为疫情我们都选择了就地过节。前几天，同学群里有几个“爱凑热闹”的人谋划五一期间去花山一日游，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参加。我思忖再三，准备敲打键盘的手举起又缓缓地放下。

其实，我很喜欢金达莱花儿。我喜欢那一抹抹或粉或红的花簇镶嵌在蓝天白云与绿叶共同构架的底色里，那强烈的色彩反差可以让人瞬间就抛却一切的烦恼与忧愁。身处山野之中，身边有了她们的陪伴，这一季的春不再寂寞，那一切的嘈杂与纷扰，也都会随风飘散……

有人曾不止一次地问过我：“为啥这么多年不张罗去花山了？”每次我都是沉默不语。今天，我终于说服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作一次正面的回应。

时光追溯到2017年的2月25日，我一个人坐在佳木斯开往大庆的列车上，去看望患晚期肝癌的三哥。去之前，电话里三哥说很想回老家看看，可那时三哥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旅程的颠簸，为了缓解三哥的思乡之苦，我托人照了一组老家的照片通过微信传给了三哥。

在众多的照片里面，三哥一眼就认出了三十多年前我们曾经住过的老房子。他抚摸着照片顿时老泪纵横，随即赋诗一首：“今见故乡老草房，悲喜交加泪两行，童真年少屈指数，悲情岁月多迷茫。如果人可逆时光，我定重新回故乡，可叹天命最难违，只能梦境寻爹娘。”。看到三哥这组发自心底的悲凉文字，我心中的堤坝似乎一下子被洪水撞击开来，而我极像是一条随波逐流的鱼，悲伤着这一无法改变的事实。构思之后，我随即为三哥和诗一首：“今读三哥诗感伤，字里行间透凄凉，人生在世多磨难，何必辗转愁断肠。放眼未来好时光，乌云散尽现朝阳，待到它日返故里，兄弟把酒敬爹娘。”

时钟“滴答、滴答”闷着头地走，车轮在铁轨上继续飞驰，我与三哥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当我正在胡乱编排见到三哥第一眼的场景时，三哥对我的诗作出了回应；“不要因我存悲伤，放平心态本应当，酸甜苦辣人生路，有苦有乐有沧桑。当年离家赴异乡，诺大天地独自闯，亲情无价感天地，驱除心魔见曙光。”为了坚定三哥战胜病魔的信心，我当即又和诗一首：“妻贤子孝福满堂，姊妹情深远流长，何须感叹由天命，吾兄男儿当自强。已见窗外好春光，冰雪消融致远方，待到恙去康复日，达莱山上游故乡。”

时光追溯到2017年的3月23日。那一天，云蒙低沉，流水乌咽；那一天，苍天洒泪，大地悲鸣；那一天，盘旋的季风折煞一抹春花的灿烂；那一天，时光的深处升起一道刺眼的青烟……那一天是三哥出殡的日子，三哥最终也没能回到故乡的那座老草房；更没能再次登上花山，看看漫山遍野的达来香，这是三哥最大的憾事，那句“待到恙去康复日，达莱山上游故乡”的诗句，也便成了系在我心中最难以打开的结。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花开花落、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在自然规律面前，人类很渺小，我们无力去改变什么。我们唯一能够改变的就是自己的心态，我们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如何走好未来的人生路。

文至此，我默默地告诫自己，明年金达莱花开的时候，一定到花山去转转；今后的余生，一定要以一种平常的心态去缅怀逝去的亲人和朋友……

作者：高玉鹏

责任编辑:崔守军 谭云标